武承嗣、武三思图谋充任太子先后多次派人劝说太后道“自古以来天
武承嗣、武三思图谋充任太子,先后多次派人劝说太后,道:“自古以来,天子没有以外姓人为继承者的。”太后仍旧犹豫未决,狄仁杰常常从容不迫地对太后说:“太宗文皇帝栉风沐雨,亲自冒着刀枪箭镞,得以平定天下,并将这伟大基业传给子孙后代。高宗将两个儿子托付给陛下。陛下如今却想将国家移交给外族,这难道符合上天的意思吗?况且姑侄与母子相比谁更亲?陛下立儿子为太子,那么千秋万代之后,祭祀宗庙,代代承继,无穷无尽;假如立侄儿为太子,那么未曾听说过有侄儿当了天子而合祭姑姑于宗庙的。”太后说道:“这是朕的家事,你就不要掺和了。”狄仁杰说:“君王应当以四海为家,四海之内,有谁不是臣妾,有什么事不是陛下的家事呢?君主是元首,臣是四肢,意思是如同一个整体,更何况我还担任宰相,怎能不参与呢?”接着他又劝太后召回庐陵王,王方庆、王及善也在一旁劝说太后,太后的心里这才稍微有所醒悟。有一天,太后又对狄仁杰说道:“我梦见一只大鹦鹉两翼都被折断了,这做何解释呢?”狄仁杰回答道:“武就是陛下的姓,两翼就是您的两个儿子。陛下如果起用了两个儿子,那么两翼就都会振作起来了。”太后从此便打消了册立武承嗣、武三思为太子的心思。
久视元年(公元700年),武则天十分信任和器重内史梁文惠公狄仁杰,众大臣没有哪一个可以与他相比的,她时常称狄仁杰为国老,而不是直呼其名。狄仁杰也习惯于当堂直言强谏,而武则天也经常采纳他的建议,尽管这样做违背了自己的本意时也从不在意。有一次,狄仁杰随从武则天巡游,途中忽然遇到大风,将狄仁杰的头巾吹落在地,他的坐骑也因此受惊而飞奔不止,武则天于是命令太子李显追上惊马,抓住马的笼头并将它拴好。
仁杰屡以老疾乞骸骨,太后不许。入见,常止其拜,曰:“每见公拜,朕亦身痛。”仍免其宿直,戒其同僚曰:“自非军国大事,勿以烦公。”辛丑,薨,太后泣曰:“朝堂空矣!”自是朝廷有大事,众或不能决,太后辄叹曰:“天夺吾国老何太早邪!”
太后尝问仁杰:“朕欲得一佳士用之,谁可者?”仁杰曰:“未审陛下欲何所用之?”太后曰:“欲用为将相。”仁杰对曰:“文学缊藉,则苏味道、李峤固其选矣。必欲取卓荦奇才,则有荆州长史张柬之,其人虽老,宰相才也。”太后擢柬之为洛州司马。数日,又问仁杰,对曰:“前荐柬之,尚未用也。”太后曰:“已迁矣。”对曰:“臣所荐者可为宰相,非司马也。”乃迁秋官侍郎;久之,卒用为相。仁杰又尝荐夏官侍郎姚元崇、监察御史曲阿桓彦范、太州刺史敬晖等数十人,率为名臣。或谓仁杰曰:“天下桃李,悉在公门矣。”仁杰曰:“荐贤为国,非为私也。”
狄仁杰曾经多次以年老多病为缘由向太后提出回家养老的请求,武则天每次都拒绝了。每当狄仁杰入朝参见的时候,武则天还时常阻止他行跪拜礼,她说:“每当看见爱卿行跪拜大礼的时候,朕的身体都会隐隐作痛。”武则天还免除了狄仁杰晚上在宫中值宿的义务,并告诫他的同僚们说:“如果不是什么军国大事,就不要去烦扰狄公。”公元700年,狄仁杰去世,武则天痛哭流涕,说:“朝堂空了!”从此以后,朝廷一遇到大事,如果百官决断不了,武则天就会叹息道:“老天为什么要把我的国老这么早夺走呢?”
武则天先前曾经询问狄仁杰道:“朕想要得到一位贤士委以重任,您认为谁最合适呢?”狄仁杰问道:“不知道陛下打算委以他什么重任?”武则天说:“我准备让他出任宰相。”狄仁杰回答道:“如果陛下想要的是学识渊博的才俊,那么苏味道、李峤本来就是最佳人选。如果陛下一定要找卓尔不群的奇才,那就非荆州长史张柬之莫属了,此人虽然年迈,但的确是块当宰相的料。”武则天随即擢升张柬之为洛州司马。几天后,武则天又让狄仁杰推荐人才,狄仁杰回答道:“我前几天举荐的张柬之,陛下还没有任用呢!”武则天说:“我已经升了他的职。”狄仁杰说:“我所举荐的张柬之是宰相之才,并非用来做司马的料。”武则天随即又任命张柬之为秋官侍郎。过了很久,终于将他升任为宰相。狄仁杰还曾经向武则天举荐了夏官侍郎姚元崇、监察御史曲阿人桓彦范、太州刺史敬晖等数十人,随后这些人都成了唐代的名臣。于是就有人对狄仁杰说道:“治理天下的贤能良将,全都出自您狄公的门下啊。”狄仁杰回答道:“引荐贤良是为了国家的利益,并非为了我的一己私利啊。”
狄仁杰在武则天时曾两度拜相,深受武则天的器重,是武则天手下为数不多的得以善终的重臣。狄仁杰做官的时候,十分重视提拔人才,可谓不拘一格,在这方面留下了很多佳话。狄仁杰秉性耿直,敢于据理力争,甚至有时当面顶撞武则天,武则天也常常能接受他的意见。狄仁杰还经常被后人写进文学作品中,他和宋代的包拯一样,成为明察秋毫、睿智仁爱的清官的化身。
(则天皇后光宅元年)时诸武用事,唐宗室人人自危,众心愤惋。会眉州刺史英公徐敬业及弟盩厔令敬猷、给事中唐之奇、长安主簿骆宾王、詹事司直杜求仁皆坐事,敬业贬柳州司马,敬猷免官,之奇贬括苍令,宾王贬临海丞,求仁贬黟令。求仁,正伦之侄也。盩厔尉魏思温尝为御史,复被黜。皆会于扬州,各自以失职怨望,乃谋作乱,以匡复庐陵王为辞。
思温为之谋主,使其党监察御史薛仲璋求奉使江都,令雍州人韦超诣仲璋告变,云“扬州长史陈敬之谋反”。仲璋收敬之系狱。居数日,敬业乘传而至,矫称扬州司马来之官,云“奉密旨,以高州酋长冯子猷谋反,发兵讨之。”于是开府库,令士曹参军李宗臣就钱坊,驱囚徒、工匠数百,授以甲。斩敬之于系所;录事参军孙处行拒之,亦斩以徇,僚吏无敢动者。遂起一州之兵,复称嗣圣元年。开三府,一曰匡复府,二曰英公府,三曰扬州大都督府。敬业自称匡复府上将,领扬州大都督。以之奇、求仁为左、右长史,宗臣、仲璋为左、右司马,思温为军师,宾王为记室,旬日间得胜兵十余万。
则天皇后光宅元年(公元684年),当时武氏家族独揽朝政,大唐皇族人人自危,个个心中愤慨惋惜。恰逢眉州刺史英公徐敬业和他弟弟盩厔令李敬猷、给事中唐之奇、长安主簿骆宾王、詹事司直杜求仁等都因为一些事情被治罪,徐敬业被贬谪为柳州司马,李敬猷被罢官,唐之奇被贬为括苍令,骆宾王被贬谪为临海丞,杜求仁被贬谪为黟县令。杜求仁是杜正伦的侄子。盩厔尉魏思温曾经担任御史,这次又被罢黜。他们这些遭贬之人都在扬州聚会,各自因失去官职心怀怨愤,便图谋趁机作乱,打着挽救恢复庐陵王帝位的旗号。
魏思温是主谋,他指派自己的党羽监察御史薛仲璋请求奉命出使江都,然后让雍州人韦超向薛仲璋报告,说:“扬州长史陈敬之阴谋反叛”。薛仲璋即刻派人逮捕陈敬之入狱。几天后,徐敬业乘驿车抵达扬州,假称自己是扬州司马前来上任,说:“奉太后密旨,因为高州酋长冯子猷阴谋造反,准备发兵进行讨伐。”于是大开府库,命令扬州士曹参军李宗臣到铸钱工场,驱遣囚徒、工匠数百人,并发给他们盔甲。将陈敬之在监狱斩首处决;录事参军孙处行因为抗拒不从,也被斩首示众,于是扬州的大小官吏没有谁再敢反抗的。随即征发一州的兵马,恢复使用中宗时的年号嗣圣元年。设置三个府署:第一个是匡复府,第二个是英公府,第三个是扬州大都督府。徐敬业自称是匡复府的上将,领扬州大都督。任命唐之奇、杜求仁分别为左、右长史,李宗臣、薛仲璋分别为左、右司马,魏思温为军师,骆宾王为记室,仅仅十几天的工夫便聚拢了十余万人的兵力。
移檄州县,略曰:“伪临朝武氏者,人非温顺,地实寒微。昔充太宗下陈,尝以更衣入侍,洎乎晚节,秽乱春宫。密隐先帝之私,阴图后庭之嬖,践元后于翚翟,陷吾君于聚麀。”又曰:“杀姊屠兄,弑君鸩母,人神之所同嫉,天地之所不容。”又曰:“包藏祸心,窃窥神器。君之爱子,幽之于别宫;贼之宗盟,委之以重任。”又曰:“一抔之土未干,六尺之孤何在!”又曰:“试观今日之域中,竟是谁家之天下!”太后见檄,问曰:“谁所为?”或对曰:“骆宾王。”太后曰:“宰相之过也。人有如此才,而使之流落不偶乎!”
敬业求得人貌类故太子贤者,绐众云:“贤不死,亡在此城中,令吾属举兵。”因奉以号令。